第38章 这是贼心之人会看家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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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志青和大爷推上了那袋儿玉米，一前一后的往山上自己的家里走去。那父亲扛着扁担，拿着绳子在后面跟着，他是去把李志青房子里的，那些吊在墙上的玉米，给挑回来。
这里只有四间土坯草房，没有其他任何的建筑。在这敞亮的院子里，除了李志青从山坡上推来的新鲜的沙土，别的一概都没有。那院子最前边，是不久用石头垒起来的半截院墙。这院子没有大门，就在西南角的方向留个壑儿，垫上些沙土走人。那房子的根基就建筑在一块土地上，没有挖到硬石板上。最基层是用些石头垒的，里面除了填些小小的石块，就是放些起粘合作用的黄泥。那年盖房子的时候，雨水特别大，那地下地上的雨水汇合在一起，从房子的根基里走了路，整个房墙下沉了二十多公分。这样，致使前墙凸出，就像八九个月的孕妇；墙角裂开，小孩能随便出入；那门框是用木头做的，它被上面重重的坯墙，压成了一个个大麻花。幸亏没有按上那木门子，否则会让人无法去想象。
这李志青和妻子高玉兰，就住在西边的那两间房子里。以后的大门，就盖在西南角这走路的地方，按老百姓的说法，这两间是上房，必须住人。东边的那两间房子，外面一间的墙上挂着成嘟噜的玉米，里面一间放着几担麦秆，还有李志青两口儿，昨天从五里路外的高山上，挑来的一截一截的干木头。
那父亲让李志青扛来梯子，然后再让他爬上去，把那些挂在墙上，用绳子吊起的十多嘟噜玉米，一嘟噜一嘟噜地从墙上取下来。大爷在梯子的中间往下传，父亲站在地上接。这些玉米，父亲早在心里数好了，一共十二嘟噜大的，一嘟噜小的。那嘟噜大的，每嘟噜可能有四五十个玉米；那嘟噜小的，也就只有十多个玉米。
秋天里，那玉米成熟了，这地方的人们有个习惯，总是把掰来的玉米，拣些个儿大的，玉米粒饱满的，剥去外面的那层厚皮，把里面的那层既薄又软的皮揭开，每两个玉米系在一起，然后搭在绳子上。约摸五六十斤重了，就把绳子系起来，挂在屋里的墙壁上。那墙壁都是土坯垒的，泥巴泥的，不用耗费多大力气，砸上一排木橛子就可以往上挂。那墙壁高高的，陡陡的，滑滑的，就是那些很能攀高的老鼠，对它们来说也是可望不可及。即使那些老鼠们，偷来了攀爬电杆的铁鞋儿，那也是无处安放，无能为力，它们只好咽下几口粘稠的唾沫来了事。这当儿正缺粮食，那玉米放在屋里最保险，有那些不太饱满的玉米粒吃着，可以让它慢慢干，不着急。这些成嘟噜的玉米，整整齐齐的挂在墙壁上，就像一盏盏的大灯笼，很好看。
李志青的父亲二话不说，挑起两嘟噜玉米就要走。这李志青和大爷，用木车推了剩下的玉米，那车子装得满满的，堆得是老高老高的。那嘟噜小的，李志青的大爷没让放在车子上，他用右手提着。车子刚推出几步远，那大爷摆了摆左手，示意把车子停下来。这李志青以为，可能是玉米要从车子上掉下来，他就放下车子走了过来。那大爷挤挤眼睛，把那十几个玉米的小嘟噜递给了李志青。这李志青还没有领会大爷的意思，那父亲就从外面跑了回来，一把从李志青的手中夺了过去。他父亲歪着头，斜着眼，咬着牙，红着脸，忿忿的对李志青爷俩说道：“哼，我日娘，俺早就猜到你俩会干这种事儿！”
“你……你……不清不浑的你骂谁？唉！”那大爷觉得李志青的父亲，就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们，便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不过，那大爷对于李志青的父亲，能适时地耍个回马枪，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在心里骂道：“这是贼心之人会看家呀！”
到了明天，这李志青和高玉兰正吃着晚饭，他们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响。这李志青本能地站起来，从木窗棂里一瞧，原来是父亲挑了一担麦秆儿。这时候，他正蹲下身去捡一块干木头。这李志青看得是非常清楚，这是前天，他和高玉兰用两身臭汗，换来的烧火用的东西。这李志青没有吱声，因为这是自己的父亲，他能说什么呢？就权当孝敬他老人家好了。
那高玉兰见丈夫没有坐下，她那嚼着饭的嘴也突然停下来，她感到很奇怪，就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她对丈夫说道：“我当你看啥呢，快坐下，不就是一块木头嘛！”
这李志青和高玉兰吃完晚饭，那妻子到东边那两间屋里去，用瓢子去铁锅里舀水喝。因为他们没有烧水的铁壶，临时就用父母分给的，老奶奶死后用它喂过猪的，那口生满铁锈的旧铁锅儿烧水喝。其实，那岂止是烧水，就连做饭也得全靠它。
这高玉兰舀上一瓢水，那眼光无意识的，从没门的内门口透过去，一眼就看到那堆干柴少了许多。他来到丈夫面前，一边给他往碗里倒水，一边说道：“哎，你爷原来还是这样的人呢。”
那李志青心不在焉的问高玉兰：“是啥样的人啊？”
这高玉兰笑笑说：“小——偷。”
那李志青赶忙问道:“喂喂，不要乱扣帽子嘛，不就是趁咱俩没看见拿了一块木头，这点小事儿还能定个小偷的恶名吗？”
这高玉兰再笑一笑：“这可不是一块木头，咱俩挑来的那一堆，都挑去一半多了！”
“啥？挑去一半多？不可能吧？他是啥时候弄走的？”
“可能是今天下午，他趁我去挑水的时候，就把木头夹在麦秆里挑走的，刚才这是最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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