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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害苦了我……”
李云清一时愣住，心里忽然抽痛起来。
缓缓地，她伸手拨开他伏在她肩上的头，直直盯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邵翎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话语中的冷硬让他震了下，他默默看着她，似乎在考虑怎样答她，或者根本只打算以沉默作答。
她的视线滑过他微闭的唇，直挺的鼻，一直向上，留在那双墨色琉璃上。
“你不要以为这一次就欠了我天大的人情，没有这个必要。我那样做完完全全是自己心甘情愿，别说我现在还没死，就算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害苦了你’？”
她低声重复着，嘴里泛出苦笑。
“我现在成了你的负担了？成了你感情天平上的累赘了？或是终于有幸成了你心里那块想丢又丢不掉的鸡肋了？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抱歉，邵翎夜，这是你自己庸人自扰。”
她停下缓口气，眼光晃过豪华的病房，“还有，这么高级的病房，医疗设备，一流的专家，我都不需要。如果这些也是你表示同情补偿或者责任的方式，请收回吧。”
拜他一句话所赐，她完全成了一头呼呼喘的刺猬。
他脸色变幻，复杂得很，她一时心懒难得去辨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每句虽然声调不高，却是耗尽她气力。
“李云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再次把头靠近她，缓慢而郑重，“我欠你的不是人情，你知道的。”
品着他话里的意思，她呆了几秒，叹声：“我知道。”
闭上眼，她轻声说，“我只是累了，你让我睡一会儿。”
快到每天护士送早餐过来的时间，他不想与她家人或是其他人在她的病房见面，或许也是公司事务，他陪她吃完早餐然后就走了。
她躺在空寥阔大的病房里，寂然无声。
李云清，你或许该恸哭。也许在那一刻，从黑暗汪洋底苏醒的你，就已错失了与他相拥的良机。
睁大眼望着头顶的空白。是她的爱成了他的负累了吗？
但，无法否认，她很高兴。
负担也好，累赘也罢，他终于肯正视她这份感情，肯把它拿到心里细细掂量了。
甚至，只要她愿意，拿它当筹码来压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得他珍视，她复何求！
让他苦于情义之间，非她所愿。埋她之情，也非她所愿。
如果，他们中间，最终只能存在舍弃。
——邵翎夜，你舍弃我，还是我舍弃你？
——若选择非行不可，还是我舍弃你吧。
那样，至少，她的爱情不灭。
据医生观测，今天白天起她精神应该大好，所以，暂时，病房成了她的豪华接待室。
除了爸妈来探班，亦笙是踊跃前来看她的第一个。
只是看上去他神情比她这伤患还要憔悴。她怀疑他是不是刚病了一场。还好，笑得依旧灿烂。
“李云清，你现在应该很幸福吧。”他问她，语气有着些怪异的感伤。她知道他指的什么，回了韵味无穷的一笑。
是乐是苦，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知晓。所以她只能回他一笑。
不知他心中如何以为，在她床边坐了二十几分钟，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这扯那。
接着，他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要订婚了。和一个外国妞！他不是不喜欢西洋文化的吗，连大学也在国内读的人竟会娶个金发美女。她算是看到了。
惊讶过后，她问：“你怎么不找个中国妞？”
他表情似痴非痴，语气似笑非笑，“去哪找？我的那个她，都飞了，都飞到人家宫殿里好好住起来了。”
看他眼中难掩的感伤，她顿觉此话题不宜深入，忙和他扯上别的。
临别时，他前前后后将她看了一圈，深深地对她说，“李云清，我被你彻底打败了。”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