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命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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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接二连三来了不少送慰问品的人，知道秦决被人打伤了正窝在家里休养，所以那些慰问品也都是不养身体的东西，小灿拎着一块硬邦邦的东西看了半晌，也猜不透是什么来着，还是旁边见多识广的阿嫂一句话，吓得她立马丢了手里的贵重礼品。她说，太太，那是虎鞭啊。很名贵的，男人用来泡酒可以强筋壮骨。小灿就再也不敢去摸了，想想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东西泡酒呢，又挺恶心。人参，鹿茸，鹿茸送来时，他们还带着一碗热乎乎的鹿血，非要阿决喝下，她就眼睁睁看到阿决端着碗，一仰头喝干净。真是要命，小灿吩咐阿嫂把桌子上的补品全部拿下去收好。看到炉子上炖的鲫鱼汤已经开始冒泡，锅子周围白烟缭绕，发出鲜美无比的味道，小灿走过去，用勺子撇起一点在唇边试了试，味道很甜，鱼腥味被葱姜蒜遮盖了，汤头淡淡的。
她听说鲫鱼汤是很养人的，盛了一小碗放在碟子里，小灿端着上楼朝着秦决的房间去了。
阿决正靠着床头坐着，穿着紧身背心，双腿盖着蚕茧色的真丝被，一只手臂伤着，另外一只手里还攥着报纸在看。小灿伸手把他手里报纸抽掉，“哈大夫说什么了，叫你卧床休息也不听，就算你没伤到骨头，皮肉伤不是伤啊！”口气里夹满责备，她在他身边坐下来，眼睁睁看着魔爪落在她的腰间轻轻的捏了捏，小灿避开他的手，“别动我，会痒，小心汤洒了烫到你。”小灿端着一碗汤，抬起眸子笑着看了看面前虽然是病中却神采奕奕的男子，他总是看不透的笑容此时也显得很甜蜜了，小灿舀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觉得不会太烫的时候，才托着示意他张口喝下去。
秦决低下去吸走了汤汁，口中立刻充满鱼汤鲜甜滋味。看着她那样子就猜出是亲手做的了，秦决示意再喝一口，小灿就惯着他的样子，又喂他一口喝下去。“好喝吧？这是我的专利汤，鲫鱼对伤口愈合很有好处的。”
“你的意思是，我受伤了你就煲给我喝？”嘴唇由于喝了汤变得红润光泽，男人勾起唇角一笑：“那我以后就没事受点伤回来，我喝这汤喝上瘾了。”从来一本正经的男人，又露出略微无赖的样子，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心里有时候揣测自己嫁的人是不是有双重性格。他在外面跟在家里的样子，未免差距太大了点吧？
“少来，如果你为了喝汤故意弄伤了自己，也太神经了吧？”小灿接着喂了他几口，大半碗下去了，她放下汤碗。又忙着帮他盖好腿上的薄被，“空调会不会大了些？”小灿抬头看了一眼问道，忙着起身去找空调遥控器，结果被秦决拉着，“别找了，温度刚刚好。”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小灿看着他唇红齿白的样子，双眼愣愣的目光在他脸上凝固了很长时间，
“怎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我老了？”笑着打趣自己。
“不是，我是看你好帅啊，帅死了。”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颊上一亲。
“所以我说我的基因其实挺不错。”秦决笑道，手指落在她的小腹上画圈：“你应该好好利用这种先天的优势，帮我多生几个。将我的优良基因发扬光大。”
“老天……”她白了白眼睛，忍不住笑：“秦先生这是你么？”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看了看，看到他眸子里那深邃的光芒：“秦先生，这些话是你说出的么？”她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语气很轻，问他。深深的看了许久，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帮阿决多生几个孩子，越多越好。如果是男孩子，一定都教育成阿决这样的好丈夫。她心里盘算着，阿决身上最宝贵的不是他优良的基因，而是他对感情的专一。
她也算很走运了，遇到了阿决这样的男子。
被他爱着的感觉没有忐忑不安的感觉。
“这么看着我，想什么？”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
“我怎么看着你了？哪有。”不好意思的撇过眼睛，垂下头淡淡笑了笑：“我把碗拿下去，鱼汤凉了会有腥味。”秦决就看着她端着汤碗出了房间。
刚才是害羞么？秦决饶有兴趣的想，其实他每次看到她害羞的时候心里就很满足。他看看自己的伤，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卧床休息的必要，打开衣柜拿出一条淡灰色的运动裤穿上，上身套了件白色半袖居家体恤衫。
小灿看到秦决正从楼梯上下来，不免责备：“你又忘了医嘱么！怎么说下楼就下楼？”
“这种伤，不必卧床休息，我对躺着的兴趣不大。”
聂婷婷从外面应酬回来，见到秦决下楼坐在客厅里，心里有点气恼，阿决对她那么好，现在就她却对阿决一点不上心，“顾小灿，你明知道阿决有伤在身，还叫他下楼？你好没良心，阿决是怎么对你的？”聂婷婷一半生气一半借题发挥。
小灿被她问的立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秦决说道：“是我自己一定要下来的，手臂受了点小伤而已，至于整天躺着么？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都没关系。”
聂婷婷冷冷说道：“你就会护着她，她对也好，不对也好，你都护着她。”
“我是护着她，她是我这辈子最心爱的人，我不护着她要护着谁？况且她没做错什么，一早起来就为了我做东做西，生怕我有一点闪失。所以你也不要再针对她了，好好相处不行么？”
“秦决，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是么？”聂婷婷看着秦决， 当初也真是奇怪了，放着好好的康
大小姐不爱，爱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自己还没个孩子，却偏要娶个为别人生了孩子的女人进门。
“我就是看不惯她。”她说。
“看不惯的话，我可以另外买个地方给你，什么样的环境随你挑选。”
“你……你是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么？”聂婷婷失望的看着秦决，她想自己多年来对待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话，她对他比对儿子差不到哪里去吧。
“我只是希望生活平静一些，既然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应该相互关心，而不是总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找麻烦吧？”秦决淡淡说，看了看聂婷婷，口吻也不失敬意：“从小秦决承蒙大夫人照顾，在我心里你也不是毫无地位的人，不然我是绝不会说出这番话的。”他的意思是，换了别人，他根本不允许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她对自己的爱妻刁难。
其实他知道聂婷婷现在很孤独，秦肆死了，一家女人过去虽然明争暗斗，却每天不会孤孤单单的。所以她见到秦决搬回来，带着两个孩子，心里也是高兴的。就只是顾小灿这个女人。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一眼顾小灿：“秦决，你把我赶出去，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
“别人的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秦决淡淡说。
“阿决，不要再说了。”小灿忽然说，她看了聂婷婷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曾经对阿决照顾有加，阿决心中也敬重你，可是，我跟阿决已经是夫妻，我们也过了我们自己的生活，所以请你看在你对阿决的感情的份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不讨你的喜欢，也请宽容我一些。毕竟我们的确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不希望阿决为难。”
“说的挺好，如果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聂婷婷淡淡一笑，“如果，你能做到把我当婆婆对待，我就答应对你们两个宽容一点。”
秦决太了解聂婷婷了，闲着无聊准备拿小灿取乐了么？她叫她把她当婆婆，她就可以指使她对么？秦决说道：“没必要，大太太毕竟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你对我的照顾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有什么需要你对我说就好，小灿是我太太，她没受过大太太的恩惠，也没必要对着你卑躬屈膝的。”
秦决淡淡扫过聂婷婷的脸。
“秦决，你至于这么护着你的女人么？”她冷冷的说。
“你也说了，她是我的女人，跟着我不是为了受气来的。”
小灿的确在意别人说，秦决忘恩负义怎么办，毕竟她的确是照顾过他。所以小灿已经做好准备要努力缓和自己跟聂婷婷的关系，但是阿决却做的那么果决。
完全不给聂婷婷留余地。
谁料聂婷婷却幽幽叹一口气，盯着秦决看了一会：“随便你吧，我老了，拗不过你们年轻人，我还能怎么办呢？谁叫我一辈子连个亲生的子女也没有？如果我有一男半女，秦决，还轮得到你什么呢？”她站起身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顾小灿才走到秦决身边坐下来，半天没吭声。
“傻瓜，你在想什么？”他挑动了一下她的发丝。
“我在想，其实我努努力或许可以跟聂婷婷搞好关系。”
“不需要做那种努力，她心里明白她是故意针对你。”
“她看不起我的出身么？”
“不是。”秦决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坐在她过去的位置上，你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大家说秦太太，指的是秦决身边的秦太太，所以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当年那些围着她转圈的人不也大多消失不见了么？所以我可以笃定无论你做任何事，也没办法感动她，所以干脆不要费那份心思，那叫徒劳。”
他说完看了看时间，笑道：“我说了，三天内给你一个交代，今天是第三天的中午了，下午你陪我去个地方，见两个人。”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小灿跟秦决从一起钻入了缆车朝着山顶爬去。小灿一言不发呆着，心里莫名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看到什么样的情景。没多久，缆车爬到山顶，门打开，她跟随秦决身后走了下。山上竟然有一个酒吧间。小灿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秦决，秦决幽幽说：“走吧。”两人鱼贯而入。
进入之后，小灿忽然觉得身边的空气被人吸走一般，愕然的看着面前的状况无法呼吸。前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凳子，凳子背对背绑着两个人。她当然认得出来，一个是苏狄，一个是艾薇儿。艾薇儿见到人进来，眼睛忽然瞪了一下，动了动身体，苏狄也随之看了一眼，眼里却不起任何波澜。
小灿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秦决淡淡说：“今天下午，我就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牵起了小灿的手，大步朝着前面，然后早就准备好的沙发上坐下。示意来人把两个人的嘴巴上塞着的东西拿掉，咳咳……一阵咳嗽从艾薇儿的口中迸发，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抬头对着秦决，攥紧了收不发一声。
“阿决……”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小灿有种心慌的感觉。
“我来问，你就只管听着就好。”秦决幽幽说道，看着艾薇儿，“艾薇儿，你先说吧，小灿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直接了当的问。
艾薇儿浑身紧张，她跟苏狄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一整晚，黑漆漆的酒吧间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偶尔感觉到有人坐在黑暗中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一边吸烟。这种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她怕死，真的怕死。
“我怎么会知道顾小灿的妈是怎么死的？她妈要死就死，你抓我干什么？”艾薇儿因为害怕更加不认，气急败坏的喊。
“小灿妈妈的死，当然跟你有关系。”男人的眸子里有种使人发颤的冷决，淡淡说：“小灿妈妈出事那天，跟苏狄一起开车的，不就是你么？”
苏狄浑身一震，小灿看出，他们两人很紧张。
“阿决，你说什么？”小灿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
“叫我来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就会明白了。”
小灿点点头。
“其实苏狄一直都有一个很喜欢的人藏在心里，所以他也没我们所想的那么不问情事，他爱着的那个女人，就是艾薇儿。所以他不惜动用自己所有的积蓄把艾薇儿从监狱里弄出来，还为她安排了比较舒适的生活。怎么样？很痴情吧？”秦决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可是痴心汉，却没法感动艾大小姐，她明知道苏狄对她有感情，所以在安排许久的阴谋之下，就是你妈妈出事的那一天，她打了个电话告诉苏狄，她回国了，需要车，叫苏狄去接她。所以我们的苏狄先生，真的乖乖开车去了机场，接艾薇儿。”
苏狄跟艾薇儿静静听着，苏狄从这个就已经知道了，神通广大的先生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搞清楚。他只是被迫重复着那个经历而已。
“苏狄到了接到了艾薇儿，是早上的事，艾薇儿要苏狄开车带她到到海边逛了逛，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所以艾薇儿对苏狄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他看了艾薇儿一眼，艾薇儿对上他的眼睛，忐忑的挪开。
“然后呢……”小灿皱着眉头。
秦决一笑：“然后他们就在一间葡式餐厅用餐。艾薇儿点了一杯西瓜汁，她给苏狄点了一杯柠檬水苏打水。还有几样特色的葡式菜肴。”他含笑看了苏狄一眼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苏狄点点头，没错，先生说的都没错，所以这段时间他真的把事情了解的十分透彻。
“可怜的是，一心按照心上人的要求讨好对方的苏狄，却没有换来同样的感情，他万万也没想到，艾薇儿会把一包致幻剂放趁他去厕所时，放在了他的苏打水里。”看了看小灿：“知道什么是致幻剂么？”
小灿点点头，又摇摇头，秦决一笑，说道：“其实这是种很下三滥的手法，不过手法虽然下三滥，却总是奏效的，这种致幻剂通常不会放在饮料中，而是放卷入烟中。只要是，吸入或者食用了一定剂量的致幻剂之后，人的大脑就会麻痹，受人的控制。乖乖听对方的指挥。嗯，人贩子也会用这种东西。所以当天下午，苏狄跟艾薇儿从饭店出来，脑子就已经不是苏狄自己的了，他们开着车，到达了早就知道你妈妈会经过的路口。不得不佩服的是，时间算的很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到那个路口的？”
“你还记得你妈妈说很讨厌我？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那是因为她在到澳门之前就被人提前找到，在她面前说了我不少的坏话，还留给她一个电话号码。所以你妈妈从见到我的第一天，就带着极大的敌意，你应该还记得吧？”
她默默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超级大的圈套。
而妈妈成了圈套里最无辜的牺牲者。
“局就是这也布好的，对方就像洗脑一样，不断的加码，叫你妈妈无论如何都要拆散我们两个，可是你却完全不顺她的意思。那天吵架之后，你妈妈沮丧之余离开家，她出门时，打通了一个电话，接着，对方告诉她大约什么时间，在路口等，她会开车接她去见她。所以，你妈妈就傻傻的听从了别人安排的时间，那么巧合的跟苏狄艾薇儿出现在一个路口。包括那个路口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可以顺利照到司机的正面。”
小灿的滚烫的眼泪不断落下来，她听着这个计划，觉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后来，当你妈妈出现，艾薇儿就指挥苏狄开车撞了上去。”他说道这里，伸手抓住了小灿的手，发觉小灿身体颤抖，皱皱眉。
“苏狄醒来的时候，人在荒郊野外，他看到自己的车头带血，就知道自己出事了。并且意识到，艾薇儿在他的饮料里，放了东西。”
小灿泣不成声了，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她颤颤巍巍的问苏狄：“苏狄……如果你是被人利用的……为什么不说清楚？”
“因为苏狄是傻瓜。”秦决说道：“因为这个傻瓜害怕把艾薇儿招出来，那么，艾薇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秦决皱着眉，口吻冰冷，望着苏狄：“看苏狄，你知道艾薇儿是怎么想你的么，她明知道你不会供出她，你在逃命的时候，她却拿了一笔钱，在国外过着奢侈的生活。”
“先生……”苏狄哽咽起来，他面对秦决忽然变得脆弱：“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太太……”他说。
小灿的双眼全是泪，她看到艾薇儿正垂着头，唇角竟然挂着一种笑意。
她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