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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省委书记的烦恼6
田燎原说话口吻与他在出席公开活动时完全是两样的，在公开露面的时候，作为一省的老大，田燎原说话中气十足，字正腔圆，有板有眼，而且都是领导模样的一套一套，听久了容易令人昏昏欲睡。但是，在自己家里，他就像一个长者，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除了气质上难掩一些官场气之外，其余的几乎跟一般人没有两样。
王学东说，恩，是不太像，可能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田书记面对面吧。
田燎原微微一笑，问，怎么，不习惯？
王学东说，有点，主要是太意外了，有些不太敢相信。
田燎原哈哈大笑道，正常的，正常的，如果换了我在你的处境，估计也会有你这样的反应。
田甜搬了一张小凳子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说，我现在把人给你带来了，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田燎原扭头对王学东说道，学东，别见怪，我这女儿平时自由惯了，我也没时间没精力去管她，从小她就是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养成了现在这性格，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了她……现在孩子长大了，说一定要搬到外面去住，作为家长，当然还是不太放心的。
王学东疑问道，田书记，像您这样的身份，还会担心女儿的安慰吗？
田燎原先是一愣，转而笑道，学东，你以为当个书记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么？
这话王学东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保持了沉默。田燎原充满温情地看了一眼田甜，接着说道，这孩子脾气挺古怪的，不太想让外人知道有我这么一个老爸，很多事情，都是靠她自己的能力去做，这样也好，孩子嘛，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父母，总是要有一天自己张开翅膀去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那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我可不想别人在背后说什么“瞧，没有那个当书记的老爸，他女儿什么都不是”。
田甜一边打岔道，书记大人您放一百个心，小女子不会给您丢脸的。
田燎原笑了笑，说，你瞧，就是一个小孩子嘛。
王学东笑道，田甜还不错，真不错。
田燎原从一旁的茶叶盒子里倒出一些茶叶，准备泡茶。王学东急忙站起来去抢着做这活儿，谁知被田燎原一下拍开了。这个省委书记瞪了他一眼，说，学东，你坐下……我喊你一声学东，说明现在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记者来看待，所以，你也别把我当省委书记看，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也不是公众场合，这是我家，我们可以轻松一些。
轻松一些？
开玩笑了，王学东何曾不想放轻松一些，可是，他能么？当然做不到咯。平时见到管建民的时候，王学东都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尽量做得谦卑一些，更不用说是田燎原面前了。
他还是试着想去抢田燎原手里的茶。
田燎原手上动作一停，说道，学东，这儿我是主人，客随主便这话你总听过吧？
王学东无奈，只好又坐了回去，还是只坐了半个**，双眼盯着田燎原手上的活儿。
我听田甜说，她一直住在你的房子里？田燎原问。
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租的房子。王学东解释道。
租的？田燎原想了想说，经济上有困难吗？
没没没，王学东连连摆手道，我这工资虽然不多，但日常生活开销还是绰绰有余的。
田燎原说，恩，这就好……不过，如果因为田甜的原因造成了你私人生活受到影响，学东你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这小姑娘还是挺招人烦恼的。
哪有！田甜叫道，比起那个阿秋，我听话多了。
阿秋？阿秋是谁？田燎原问。
哦，阿秋是我在梅州遇到的一个姑娘，那是一个案子，说来话长了。王学东有意将阿秋说成是梅州时候遇到的，这样听上去也顺理成章一些。不然，如果他告诉田燎原，阿秋是梅州那边的人企图贿赂他的，田燎原会怎么看他。
田燎原想都没想，就说道，你是说程伟山那个案子吧？
王学东稍稍有些惊讶道，书记猜得太准了，就是那个案子，当时阿秋就是受害者之一，还有她的一个姐姐也是，现在两姐妹暂时由我照顾着。
两姐妹都跟着你一起住？田燎原显然有些吃惊了。
王学东解释道，姐妹俩挺可怜的，无依无靠，前段时间，我已经安排妹妹去学校继续念书了，而她姐姐，则想去找个工作，自食其力，最近我也一直在帮她物色一个比较合适的岗位。
原来如此……田燎原舒坦开来，说道，政府的很多工作还是没做到位啊，不然，这应该是政府的职责才是。
王学东说，与人方便，自己心里也开心。
田燎原深深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理，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现在社会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透，真正做到实处呢？
果然还是当官的，三句话难离本行。王学东说，人的观念改变还是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的。
田燎原叹了口气，说，不说这些了，来，尝尝我收藏的茶叶，好几年的陈茶了，不知道学东你喝不喝得惯。
王学东这才发现田燎原泡的是一壶红茶，看那茶汤，微微有些泛出褐色，有种沉淀的浓厚感。他端起小茶碗送到嘴边，一股陈香幽幽地浮上来，确实能闻出来这是陈年的茶叶。王学东微微地抿了一口，入口有些苦涩，舌尖出甚至还能体味到茶叶末的粗糙，但是慢慢地随着舌尖适应茶汤的感觉之后，回味逐渐润滑一些了，口感也随之变得醇厚而富于层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