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外传·叁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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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对我也太不讲礼貌了吧!」
「我很抱歉……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贝内迪克特那种完完全全出自好心给霍金斯买特产的行为,在薇尔莉特眼中似乎缺乏可信度。以至于因此,她会说出这种担忧他的身体,甚至于精神状况不佳的发言。
贝内迪克特在薇尔莉特的发顶轻轻一敲,慰问她一记手刀。
「啥都没有!你就是不知道罢了,就算是我偶尔也会给那个大叔买东西的!你们自动书记人偶不也是吗,在去不常去的地方时会给事务所的人买特产的嘛。和那个没什么差别。而且大叔还经常在发工资的日子前请客……午饭什么的,而且,次数还挺不少……」
「霍金斯社长有对贝内迪克特特殊对待的倾向呢。」
我可不想听被当成女儿养的你这样说——贝内迪克特想着,当她不存在一样,扭头向一边看着说道:
「就是说,因为那家伙捡到了失忆的我还取了名字……在我眼里,那家伙也是相当特别的,或许吧。」
一不小心,就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口。但是。
「是这样吗。」
薇尔莉特以出离平常的态度点头附和,对此贝内迪克特一瞬有些讶异。
自己曾经失忆也好,贝内迪克特这个名字是霍金斯取的也好,这些事虽然没有向人刻意隐瞒,对同僚却是不曾提及过的。
因为,事到如今再试着去解释自己一度失忆也无济于事,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回应。
一双双眼睛投来蔑视般的恶毒视线,一张张嘴巴吐出怜悯似的同情话语。
而不管对方做出怎样的反应,最后怒火冲天的便是贝内迪克特其人。
姓名,身份,这些他已经重新拥有。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布卢』。
他不想再以那段仅仅以瞳色为名生活着的日子为耻。
——这家伙会。
并没有夸耀什么。
——这家伙究竟会怎样反应?
会不会引发一场小题大做的闹剧?会不会说些让人心情烦躁的俗话?
怀着厌恶的心情,贝内迪克特等待着她的回应。
「……」
「……」
只是,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任何反应。
「……」
「……」
彼此碧蓝的眼眸视线交错往复,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给一切画上句号的,是薇尔莉特。她疑惑地歪歪头,像是在说『发生什么了?』。
贝内迪克特想都不想地吐槽出声。
「我说,对我失忆的事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薇尔莉特金丝一般的睫毛闪了闪。
「有什么……?」
「有的吧。这男的可是失忆了,一般见不到的吧。」
这种话由自己说出口,也不知是该为之羞惭还是为之可悲了。
说不定对她来说自己的过去根本就没那么有吸引力。
事态根本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进展,他不由产生了一种扑空的无力感。
「不,没有那样的事。」
可听到下一句话,心情霎时为之一变。
「虽然的确十分少见,但在我个人看来并不是稀奇事。」
恍若错觉,薇尔莉特只是用有些欣喜的口气低语着。
「我同样没有在某个时期之前的记忆,甚至无法说出话来。少佐为这样的我取下了花之女□□字。贝内迪克特这个名字又有着怎样的含义呢?」
——是啊。
对于薇尔莉特,他的失忆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这样啊。
名为薇尔莉特·伊芙加登的少女,也曾有过无名无姓,仅仅生为武器的时候,甚至,难以称之为人。
而如此的她也不曾以这段经历作为谈资炫耀,不曾因自身苦痛从而羞耻难当。
「这是霍金斯社长取下的名字,一定有着某种意义吧。我们彼此都可以说运气很好呢。我若是跟随除少佐以外的任何人……如今会怎样还未可知。」
不如说,直到与最爱的他辗转相逢之前,一切都只是单纯的过程。
「……噢。」
纯洁无垢,以及果然在某处有所欠缺的薇尔莉特,近乎崇圣,却也令人心疼。
「所以,名字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早忘掉了!」
「那么在返回后一起去问问霍金斯社长吧。我想要知道。」
「不行不行不行!别去问啊!那我就去送件了你也给我去委托人那里吧!那就之后再见了!」
贝内迪克特跨上摩托,单手向薇尔莉特挥舞着。
「我明白了。名字的问题随后再谈。」
「你这家伙太缠人了吧。」
于是,两人就这样分别,走向各自的方向,开始工作。
贝内迪克特的派送工作并没有用时太久。
住在莱顿的母亲给工作在隆塔诺的儿子寄去的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一包;同公司的员工往来的文件三本;信五封。
收件人不在,就要原封不动地带着信件返回,或者去住在附近的人那里打听,这些都要花费时间。只不过这次没有出现这些情况,工作比预想的要更早地结束了。
事不宜迟,他走进约好碰面的面包店,占下了能透过橱窗看到外面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看起来薇尔莉特的委托还要再花些时间。
——不如先去选要带回去的特产吧。
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个薇尔莉特会一脸开心地选特产,还是自己来代劳来的较快。这样想着,贝内迪克特从自己吃过的经验出发,选了几种他觉得可能好吃的食物,之后又拜托店员把霍金斯的那一份面包装上。
「请问这就是全部了吗?」
自己选的东西颜色太过单调,发现这点的贝内迪克特歪着头。
「嗯——还有一个别的什么推荐吗?」
「派或者水果塔怎么样?还有,虽然不算是面包,我们的曲奇也很推荐尝试哦。也有顾客仅仅为了买这个到这里来呢。」
「啊……」
「在女性间也很有人气,装饰的缎带也很可爱哦。」
贝内迪克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名女性的身影。
「倒是有个好像很会喜欢这种的家伙,不过她现在在很远的地方就是了。好吧,就再加上那个派好了。」
结果追点了那一份苹果派,他再次回到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品味着咖啡。
盯着打包的袋子,他想着收到这些的人那张不知道该有多开心的脸,发着呆。
他转念就能想象到,把这包礼物生硬地塞过去后,霍金斯绽开笑容接下的样子。开始会有少许惊讶,然后就会一点点翘起嘴角微笑满面,他说着『谢谢你,贝内迪克特』,而自己则回一句『没什么』就不理不睬地转过身。这一切似乎浮现在了眼前,就连自己那别扭的样子也清晰可见。
蛋糕也是——要是有可以送的人,再从瘪下去的钱包里摸出几枚零钱就好了。
——那家伙,如今可是在超——级远的地方呆着呢。
闯入脑海的,那个黑发紫瞳的姑娘,嘉德丽雅·波德莱尔。与贝内迪克特是c·h公司自创始开始的同事关系了。喜欢甜食,不擅吃辣,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却是个胆小鬼,比起容貌身材,性格看起来反倒有些孩子气的地方,她如今,正在作为自动书记人偶出差。
——算了,收到我的东西她也没那么高兴吧。
一见面就吵起架,对于c·h邮政的人们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例行日常。虽然看一眼就知道,当事者们并不是真的讨厌对方才这样做的。
——我啊,是被那家伙讨厌了吧。
这名当事者倒是全然不知。虽然身在同一所公司,却所属不同的职业,因此彼此间也是误会重重。他们总是在大吵一架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忘掉之前的事,然后又再次大动干戈,如此反复。
即便如此也做不到在相见后无视对方,即便如此也总是想要让对方露出笑容。
——不过我对那家伙,倒是并不讨厌。
她在贝内迪克特眼中就像是新人类一样价值连城,却很难控制彼此间的距离。
——实在是没办法好好相处啊,没办法把她当成别的女人那样相处。
而这代表了什么,为难他不曾谈过像样的恋爱,只能一无所知。
脑袋里走马灯似地想了很多,他嘴边溜出一个长长的哈欠。一口气向上伸出两臂,像猫一样挺起前胸向后仰去,然后放松下来。想着工作也告一段落了,原本憋着一股劲儿的他无论是心情还是身体都变得慵懒起来。
——总感觉困起来了。
有早早开始工作的原因,也有连日值班的原因。饱腹感与室内温暖融洽的气氛自然地黏上了他的眼睑,一点一点,睡魔夺去了他的身体。眼皮打起了架,变得越来越沉。
弥漫着香味的房间,人们愉快轻松的交谈。心口仿佛融化一般柔软,构成这个美妙空间的一切都让贝内迪克特的戒备一点点松懈。
——明明,薇就要来了。
贝内迪克特心中浮现了那金色发丝的少女。
——那家伙的话,不必说,立刻就会看到的吧。
鱼龙混杂的咖啡馆内,即便这样她也一定能立刻赶到这里的,他如此坚信。
——也一定,会去找我的吧。
虽然,失去了记忆之后,询问每一个人,却没有一个认识自己。
——那么,我睡着了,也没关系吧?
虽然,从不曾有人这样四处寻找自己。
——没关系吧。
若是薇尔莉特,一定会如约赶到。这样想着,贝内迪克特合上双眼。
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欠,在那之后,他死死地睡着了。
意识变得邈远,思维飞向虚空,脑中所想在中途便忘个干净,落入了梦的世界。
梦——这样说也许有些语病。他不过是在封锁的记忆之门前拾起一个个断片罢了。从现实世界脱身而出之时,过去便悄然追随他的脚步,无声轻叩他的后背。
仿佛身处远方的友人回乡,影像在脑海中流淌回放。
『哟,欢迎回来。我不知名的朋友啊』他说着。
周而复始去而复来,在贝内迪克特的心门中一次次重获新生的那段影像。
与名为过去的友人的那一场再会,总是起于一片夜空之下。
满月当空,在美不胜收的夜色中浮动。记忆中的他,总是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晦暗中爬出,在那满月银晃晃的清绝光芒下,一瞬颤栗心惊。
脚下是滨海沙滩。沾着血污与泥沙,脏兮兮的靴子胡乱地踩下去。身体传来阵阵剧烈的钝痛,许是身受重伤的缘故。即便如此,双脚也不顾那份酷刑,向前挪动。
手心握着什么。柔弱无骨的什么。还带着体温,小小的某物。
回首而顾。
少女映入眼中。与贝内迪克特相同的,只是色差少许的,金发的少女。那头金发,由丝绒质地的黑色发带束成一撮。
彼此双目相对,少女像是在说『没关系』一样点了头。
确认了这点,贝内迪克特以更快的速度前行。对于背后的少女,他很放心。
随即注视着前方一味走着,一艘船漂浮在水平线上。
——有了。这样就能逃掉了。
如此,想着。
从何物手中逃脱?不知道。只是,恐怕,他们正置身于进退维谷的境地,畏惧着某种强大可怖的事物,或是面临着近乎寡不敌众的困境,以至于无计可施之下,只有放手一搏。
只是问题不在此处。贝内迪克特转头开口。
「用那个逃走吧,xx。」
名字仿佛被干净彻底地抹去一般,传不入耳中。
「xx也要一起?」
由对方喊出,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模糊不清。
「是哦。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听好了,我们xxxx了。这是xxxx的做法。要不是那种药我也不xxxx你的。」
头发的颜色、瞳孔的颜色、双唇的颜色。为何能看得到零碎的这些——
「但是,但是,如果xxxx话。如果连你是我的妹妹都忘记了的话,如果连我是你的哥哥都忘记了的话,也没关系。因为我们两个,是兄妹啊。」
却看不见容颜呢?
「一定,就算忘记了,看到的那一刻也会明白的。」
看不清楚容颜。零散的,没错,发带,以及瞳孔的颜色。
「是啊。只要在一起,就算忘掉,不管多少次,都会再次想起的。你要是有了喜欢的男人,把我丢在脑后也没关系。但是,在那之前——」
头发的颜色,声音,语调,仅仅只有这样的断片。
「绝对不能放开这只手呐。」
不这样做,就连仅剩下的残片也会忘记的,过去的贝内迪克特威胁般说道。
「我知道了,xx。」
两人乘上小舟,向茫茫大海划去。
最后一刻,总是终结于自己的视角,从压抑的水底,仰望着头顶的小舟。
然后如此想道。
——啊,失败了。
砰咚一声,身体痉挛着。
「……」
脑海中重组着的影像不过寥寥几分钟,却犹如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行,伴随着疲惫感,贝内迪克特从梦中转醒。
半张着眼环视四周,看不到薇尔莉特的身影。
用店内的钟表确认了时间,从开始喝咖啡不过十分钟时间。
伪装成平静的姿态,贝内迪克特将微凉的咖啡一点点含在口中。仅仅浅尝辄止并不满足,如同饮水一般,他将咖啡大口大口咽下。
「再来一杯。」
举起手,他向店内的侍者点下一杯同样的东西。
身体渴求着足以让人远离困意诱惑的,现实的苦涩。
——明明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你还是那样害怕啊。
之前想着就算不来没什么,如今,却忍不住想见到那个淡漠的女孩。
——没关系的。
究竟是什么没关系也不甚明白,只是这样说给自己听。
——没关系。
这句话必不可少。
——我是,没关系的。对吧?
被问到的自身怎能做出回答。贝内迪克特不由嗤笑出声。
刚开始做佣兵时也没这样动摇过。
再次环顾一次店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是胆战心惊的对象。
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再穿梭于枪林弹雨谋生,不再被裸身丢在沙漠等死,不用整理情报也清晰明了。
上天保佑,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一派平和。过于平和。
而贝内迪克特并不知道,即便在如此安然的时刻,伤口那烙入灵魂的痛彻也会抬起头颅。
——正因为被那家伙拾到了,我变得,软弱了吗?
伤痕此物,多么不可思议。无论在精神层面,还是在□□层面,都绝无根治之法。
仅仅舔舐露出的部分,仅仅如此,治愈了表层之后,遭受伤害的那段时间,那片空间,那些人,那些物,这一切只是堆叠起来,『曾经受伤的事实』便会重返心中。
幻象中的伤痕,宛若空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明月,总是紧追不舍。
随后,再次为此所伤。
刺痛只在眨眼之间,遍体鳞伤的现实却亘古恒留。
——我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回想起一切?
决不能忘怀的人物,却最终将其忘却的所谓伤痕,不经意间,在贝内迪克特的心口一刀刀凌迟着。
那段记忆的再现,即便已是千回万回。
千回万回,贝内迪克特也在痛击着自己。
「……唔!」
为什么会沦落得如此慌不择路,他仍旧疑惑不解,却再次走回记忆之中。
那便是又一次的重复。旁观者清。
新的咖啡端上了桌,他却没了在这和暖的室内悠闲的心情。在店里等着——这样约定的虽然是贝内迪克特,他还是选择在店前跨在机动摩托上等待对方。
在寒冷的空气中深呼吸,他稍稍平定下来。涌入身体的那股清澈冰凉的空气让脑袋变得冷静。身体微微震颤着,也是因为寒意吗。
极其偶然的,贝内迪克特向正侧面看去,他无端感受到了某种视线。
一个娇小的金发女孩站在那里。那抹金色显得很不自然,大概是戴了假发。黑色的战壕风衣(トレンチコート:trenchcoat,战壕大衣。腰带式大衣。(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士兵在战壕中穿着,因此得名)双排扣,系同布料腰带的大衣,肩上有一大块同料加固布)下,穿着一件与肌色近乎同化的乳白色色丁布裙。在艺术家们的街道,她无疑会过着受到男人前呼后拥的日子。指尖夹着一支烟草,赤红的唇吐出紫色烟圈,似乎生来就应在酒馆这些地方,笑容优雅,围在男人们的簇拥之中。面包店还真不适合她啊……
「……喂、我说你。」
女子看着贝内迪克特,看起来似乎有些意外地发了声,用低沉嘶哑的烟嗓。
贝内迪克特也回望过去。微妙地有着既视感的女子。他们或许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第六感如此悄声道。
无意中,视线游走到那一头金发上。
如果说,我的妹妹长大成人,比较女子从外表看来的年龄,也太过成熟了吧?
不是的,外表通过化妆打扮,年龄看上去也会大相径庭。一直以来,深谙女伴们早晚容貌的差别,贝内迪克特明白这点。
也就是说,不排除她会是自己妹妹的可能性?
或许是因为贝内迪克特的注视变得尖锐起来,女子把脚向后挪了一步,然后丢掉烟,离开了这里。开始只是缓步走着,紧接着,渐渐跑了起来。
「喂,」
反应过来时,贝内迪克特已经跳下了摩托,扬声喊着。
「喂,等等!」
向跑着的女子追去,他强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女子嫌恶地想要把他甩开,他便从后面用双手缚住她的肩膀与脖子(サテン:satin。色丁是一种面料,也叫沙丁。外观与五枚缎相似,密度高于五枚缎。通常有一面是很光滑的,亮度很好,就是它的缎面。规格通常有75x100d,75x150d等。原料:可以是棉,混纺的,或者涤纶,也有是纯化纤的,是面料的组织不同形成的。主要用于各类女装,睡衣面料或内衣的。该产品流行性广,光泽度悬垂感好,手感柔软有仿真丝效果),让她无法动弹。香水的气味甜得腻人,令人窒息一般。
「放开我!」
「话说,你认识我吧!」
「不认识!」
「绝对、认识的吧!不,我有,我有……!」
我有这样的直觉,我是认识你的。
「你、你是,」
也许是他太过自以为是而贸然误解了,那样就算搞错了也没关系。
只是,如果不是那样。
这场本应胜利的战斗,就决不能因片刻的迟疑而失败。
「你是,我的妹妹,吗?」
被问到的女子双手抬起,死死捂着嘴唇。
那一日的归程格外静谧。
结束代笔的薇尔莉特呼吸着白色的雾气,向贝内迪克特打了声招呼。而他用了几秒才做出回应,脸上是仿佛见到幽灵一般的神情。说着要为霍金斯买礼物的他却两手空空,察觉到后,他返回店内,发现店员为他存放了起来。贝内迪克特一言不发,薇尔莉特替他道了谢,随后坐在后座上,说我们回去吧。而他对此也毫无反应,恍惚着启动出发。
机动摩托终于开始前进了,只是不到一分钟内,他就放弃了驾驶。
「……薇,对不住。我、现在有点恶心。如果出了事故你会受伤的。」
发生什么了——薇尔莉特并没有这么说。
只是他的脸色的确很苍白,随机应变下,薇尔莉特回答『那么就由我来驾驶』,更换了座位。她在从军时曾经粗略学过骑马和开车的方法。就算许久不练,她也有着不会生疏的自信。
「贝内迪克特,这样会掉下来的,请再抓紧我一些。」
「抱歉……」
「没关系。如果摇晃让你不舒服的话我会停下。请告诉我。」
「……啊。怎么说,脑袋里好痛啊。稍微、闭上一会儿眼睛没事吧。」
「没事的。」
说罢薇尔莉特向上空望去。临近黄昏的天空,云朵铺展,覆满天际,不像会下雨下雪或是天气异常的样子。
贝内迪克特如此坦率地依靠他人,表示歉意,堪称罕见。
就算身体欠佳,万幸他还保留着换人驾驶的判断力。只不过这个平时只有目中无人这一种态度的贝内迪克特,竟然会扶着比他小的女孩,自始至终沉默地坐在后座上——
「……」
如果被邮政公司的人们看到,大概要被当做紧急情况处置了。
「……」
自不必说,薇尔莉特·伊芙加登同样明白这是紧急情况。
那个男人就算多少有些累了困了,也绝不会让任何人驾驭他的爱车。
克劳迪亚·霍金斯创业之初,曾将这辆车作为他的专用车赠送给他。
薇尔莉特只是平淡地开口。
「……贝内迪克特,在我们见面之前,你正在与哪位交谈着是吗。」
「……啊。」
「我的耳朵很好。」
「……啊啊,你就像是个野兽似的。」
「想要逃离这里;想要得到帮助;想要让他们寸步难行(羽交い缔め:一种拘/捕,格斗之类时使用的手法。具体操作是用两只手穿过敌人的两腋,然后在敌人的后脑处交汇。这样敌人会被卡住动弹不得。反剪勒颈术);需要武器,诸如此类。」
与其说笨嘴拙舌,不如说,薇尔莉特并不曾拥有与大多数人一样的会话能力。在这一刻,她迷茫于如何开口,编织恰当的音节。
「……和你没关系。」
贝内迪克特的低声抗拒冰冷无情地打来。
谈话一中断,沉默的帷幕便低低垂下,阻拦在两人之间。
薇尔莉特思考着。她鲜少由自己努力主导一段对话。若不被要求就不会开口;若被人询问就给出回答;只为必要的事情而发问,交谈不过如此。至少,在她心目中是如此。
只是,如今已然成长的薇尔莉特明白,这样难以为继。
于是,她再次对贝内迪克特开了口。
「……那一位女性,称呼贝内迪克特为哥哥,只是,贝内迪克特失忆了对吗。那位女士是令妹吗?虽然难以启齿但……令妹真的在那里吗?」
「你从哪儿听来的……」
「看到贝内迪克特对那位女性使出反剪勒颈术时。在男女关系出现问题的情况下,除当事者外的围观者不应多管闲事地插手,霍金斯社长如此教导过。因此,我在一边稍候,等待一旦必要上前调解。」
「到底干了啥啊那个大叔……话说回来你啊,这就是偷听了知不知道,这种行为。」
「那位真的是令妹吗?站在一起时,两人在我看来……」
在斟酌词句的途中,机动摩托压过一块石子,车体摇摇晃晃地向空中腾空飞起,胡乱落地后再次冲了出去。
「在我看来,她并不像是贝内迪克特的妹妹。不过是个人推定罢了,她的年龄,与你相比似乎要稍大些。而且,假设失忆的你有着生离的妹妹,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倘若一定要作出断定,还是应当多加审议为好?」
薇尔莉特的态度十足平淡。没有同情,没有好奇,对于贝内迪克特,她没有生出某种多余的情感,只是冷静地陈述分析。即便是这样做会触怒贝内迪克特的神经。
「……啰嗦!又不知道!那家伙可能是啊!」
贝内迪克特在薇尔莉特的背上砸下一拳。
「我有妹妹啊!我有印象!只有这点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肯定!」
「为什么肯定呢?即使没有记忆。」
「我知道啊!」
「为什么?」
为何?——如此问及,何其感伤,难以出声。
「因为我爱着她啊!」
『爱』,对这个字,薇尔莉特轻轻吸了一口气。
「会留下啊!就算没有记忆!那种感情也会留下啊!」
羞愤难耐,愚蠢难耐。
「只有这点绝对、绝对不是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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